故乡三月,梨花开放。山坡上,土凹里,房前、屋后,遥相呼应,“雪粉华,舞梨花,再不见烟村四五家”,盛放的梨花,绯绯如雪,清雅素洁,将小小村庄包裹得如此素净,让本就安静的小村显得更加清新脱俗,多情的小村也有了几分诗情画意。
微风轻起,一身梨花白,漫步梨园中,似与梨花共舞,与玉白合二为一。咀嚼着“冷艳全欺雪,馀香乍人衣”的韵味,这醉人心脾的清香,让人怀疑身处何处?只想轻抚琴弦,歌一曲,舞一段,提起画笔描绘一幅丹青写意。别样的风韵,不染尘俗。“粉淡香清自一家,未容桃李占年华。”陆游这盛赞梨花的诗句,轻轻撩开春天的序幕,从梨花的盛开,以一种纯情的绝美,将春天带到人间。
正如瑞雪兆丰年一样的美,梨花的怒放,映衬出小村人的笑脸,那是丰收的预兆。自然之美中饱含着一种希望之美,让梨园更显风姿。
远远望去,一簇簇,一团团,似雪海与云朵缱绻缠绵,一动一静,心也跟着涌动和翻滚起来。“日斜深巷无人迹,时见梨花片片飞。”忍不住跑入梨园中,细细欣赏,和煦的春光下,暖暖的春风中,梨花枝头轻轻摇曳,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来,更多了些轻描淡写的韵味。浅黄色的花蕊是梨花的眉毛,一眨眼,身上早已围满了忙碌的蜜蜂,这些小精灵一定也被梨花的美所深深折服,会不会醉倒在这白色的海洋里?勤劳的蜜蜂为这春天增添了些许热闹。
像童年一样,无数次走进落英缤纷、美轮美奂的画卷里。再一次体验瑰丽的梨园之美,一朵朵一瓣瓣的馨香,让这样的美浸润身心,让心回归,用这洁白无尘与这自然的世界荡绦心灵,洗净铅尘。
犹记年少读书时,总喜欢和小伙伴莲相约到梨园里学习。风吹来,花瓣落在头上、书页上。轻轻拈起,放在嘴边,轻轻一吹,花瓣飘飞。抬头一看,莲头发上落满了白色的梨花瓣。我故意说:“来来来,我帮你把花瓣拿了!”莲把头伸过来,我双手抱住她的头发,用力乱揉一通,莲的头发顿时像鸡窝。莲不甘示弱,追着我到处跑,欢笑声传遍整个梨园。记得曾在高考前,共同在梨园许下愿望,希望自己梦想成真。三个月后的高考,我和莲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大学。每年,我们都会在梨花开放的时候,相约回家乡,一起在梨园拍照、嬉戏,仿佛时光不曾远去,归来仍是少年。
汪曾祺曾经这样形容梨花:“梨花的花瓣,是月亮做的。”因着这一句,我喜欢上了月光下的梨园和散文。月光下,走进寂静的梨园,抬头,看见了皎洁的月亮。吟诵李清照的“秋千巷陌,人静皎月初斜。浸梨花。”眼前的梨花愈加的柔美与不凡。美而不娇,冰清玉洁,超凡脱俗,令人倾心与向往。真想化身为诗人,立刻发自肺腑地吟咏出动人心弦的诗句,用尽笔墨来抒发人间冷暖、相聚离别、更想要留住这一世繁花,希望永恒。
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,总是稍纵即逝,绚烂短暂。但是,人们对于美丽事物的欣赏,对美好事物的青睐,对美好的向往,对美好的追随却会永留心间。永远期待着下一个花开时节,那纯白无瑕的一树梨花,定将盛开在那个万象更新的春天。
杨桂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