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与春天

不经意间,燕子开始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说着悄悄话,母亲探起身,抬头望,眼里流露着惊喜,自言自语地说:“春天来了呀!”

春天来了,母亲要开始忙碌了。勤劳的母亲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的。不同的是,她在春天里做的事情充满了春意,带着浓浓的春天气息。

春天到了,母亲要种花生了。田野上,草儿新发,溪水初涨,鸟儿欢唱。母亲扛着锄头走在春意盎然的田野上,她的笑脸像一朵绽开的春花。她来到田地上,挥动锄头,掘地翻土、清理杂草、挖坑。母亲用一个小簸箕装着预先准备好的花生种子,左手托着,弯腰成半驼背状态,右手抓一把种子,往每个坑洞里放置三颗种子,一边放一边向前移动着脚步。母亲放种子的动作麻利飞快,很快便把种子放完了。再把土盖上,花生便种好了。

再过几天,下过一场春雨,花生种子发芽,便齐刷刷地从土里拱出来,嫩绿嫩绿的,煞是好看。母亲像诗人,她以大地为纸,用锄头作笔,书写出一首清丽的诗。

种好了花生,母亲又忙着种菜了。母亲来到菜地上,翻地松土,清理杂草,起垄做畦,种上韭菜、空心菜和紫苏,撒下西红柿和玉米的种子,还在菜畦靠边处用竹条搭了一个架子,撒下了黄瓜和丝瓜的种子。最后,轻轻地浇上一遍水。忙完这些,母亲擦擦额头上的汗水,心满意足地笑了。

每个春和景明的日子,母亲都会来到菜地上,浇水、施肥、除草。当春天的列车愈驶向时光的深处,母亲的菜园愈发变得生机盎然。韭菜、空心菜绿油油的,紫苏茂盛得像一团紫色的云霞,玉米像挺拔的少年意气风发,西红柿枝头挂满了喜庆的小灯笼。绿色藤蔓爬遍的瓜架下,垂着一条条翠绿的黄瓜和丝瓜。母亲像画家,她以菜畦为宣纸,用自己勤劳的巧手,画出一幅五彩缤纷的水彩画。

春天是野菜疯长的季节,采野菜是母亲在春天里最乐此不疲的事情。

野外,长满了鲜嫩的荠菜。母亲空闲下来的时候,常常挎着一个篮子到田野上采荠菜。母亲摘来的荠菜,熬成鲜美的荠菜粥,真是美味可口。

河堤、阡陌上,脆嫩的马齿苋仿佛匍匐前进的野行军般浩浩荡荡地生长。母亲将刚采的马齿苋洗净切段,在开水里烫一下沥干,然后加入盐、酱油、辣椒油,拌匀即成一道美味的凉拌马齿苋。母亲还采来水芹菜、马兰头、灰灰菜等,然后变着花样地做各种各样的美食,包饺子、做春卷、煎春饼等等。

每年春天,母亲都到田野上采田艾,然后用田艾做一种家乡的特色小吃———田艾籺。母亲将采回来的田艾捣碎,煮沸,加上糯米粉搓成皮,然后包上用花生、芝麻、陈皮、猪肉、萝卜干等做成的馅,再将田艾粉皮合起来,包成圆形或桃子形,再用新鲜的芭蕉叶包垫起来,放进锅里用武火蒸熟。蒸熟后的田艾籺油黑发亮,又暗透着田艾的绿光,拿一个剥去叶垫咬一口,各种馅的香味加上田艾的清香,令人顿觉满口生香,真是人间美味。

冬去春来,寒来暑往。在母亲的春天里,她用勤劳的双手,给我们编织美好温暖的生活蓝图,让我们的春天,繁花似锦、幸福悠长。

梁惠娣